『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朱怀古喝足饭饱,便说了她一整日在中水村听来的五件诡事。
“诡事?还五件?”殷朗微惊,“我去中水村时,怎么没听说?”
他也有问过刘母,可没问出什么来,最后只私掏银子给刘母雇了邻家大姐照顾,并未得到朱怀古这一日听来的这些事情。
池千望道:“你没有走访?”
“有,怎么没有?可没听谁说中水村七年间还发生了这么五件不大太平的诡事,更没提过刘三木之死是第五件。”殷朗转头就问朱怀古,“怀古,你听谁说的?”
朱怀古笑:“先是村中老伯给我指的路,后来详细原委是听村尾老周同我说的,你大概没走访对人,我听老周大哥说,不止中水村人,就连邻村的人,也颇为忌讳提及诡事。”
毕竟自第三件小寡妇事件起,第四件小周断臂直面印证了谁说诡事谁也得跟着倒霉的邪事儿,到小周断臂之后的三年里,无人提起,结果平静了三年,让无论中水村人或邻村人都更加认为不得提起中水村不大太平之事儿,否则就得惹祸上身,直到刘三木之死打破这一定论。
现今再想,以绝对性存在整整三年的定论,一下子被刘三木之死打破。
殷朗忽道:“你这样说,倒让我想起一件事儿来。诡事我没走访到,但在走访期间,我确有听到村民窃窃私语,说刘三木之死一定是他自个乱嚼舌根招来的,那时我还以为是口角之类的纠纷而招来的死祸,敢情不是指这个。”
而是指村民严守三年,落得三年相安无事的平静生活的定论。
第二日出府,三人都未往大理寺,池千望殷朗直接到翰林后山找另一组刻书,朱怀古刚骑着白玉再次来到中水村。
她想着从七年前开始,从第一件诡事捋起,慢慢查一下接连发生四件诡事的起因,怪力乱神之类,她虽敬畏,也不会全然否定,但于诡事一事儿上,她还是觉得其中少不得人为的因素,至于第五件刘三木之死,中间隔了三年,其中也定然有其原因,而不是简单如村民那般说的口舌之祸。
进中水村再次上老周家门,老周依旧天未亮便到地里干活去了,家里就老周媳妇在,她同朱怀古说,老周有交代,倘是朱怀古再来,一定要去告知他,需要他帮忙的,他绝对二话不说地帮忙。
朱怀古心生感激,却也多问了一个问题,觉得老周这般热心助她,虽说是帮官府破案,也是为同村村民刘三木惨死一案出出力,但到底那口舌之祸的定论她是不信,村民却没有不信的,连老周夫妻也不是不信,只是觉得上无老下无小左右不过两条性命,便是横祸那夫妻俩一起去罢了,故方才了她走访的成果,可现如今该说的说了,还这般帮她,也不是她小人,她直觉老周应当还有旁的目的。
老周媳妇应是知道缘由的,吱吱唔唔道不出个所以然来,末了叹了口气:
“还是我去将老周找回来,让老周同你说吧。”
一语表明其中确另有他因。
待到老周从地里回来,大概是途中老周媳妇已然将朱怀古的疑问同他说了,一进屋换了身干净的布衣,再披上厚厚的外袍,他同朱怀古出门,边往第一件诡事于古物横祸中病亡的第一户人家走去,边同朱怀古实话实说道:
“我虽与刘三木不是很交好,来往也并不多,但我在中水村里丝毫不惧口舌之祸,旁人不愿提也不敢提的中水村不大太平之事,我是谁敢问,我便敢说,我媳妇儿也是一样,久而久之,我们两口子在村里便有了一些名头。”
他嗤笑一声:“也不是什么好的名头,就是被冠了绝户不怕死的名头,不止村中老伯,便是小公子遇到旁的愿意说的人家,大概到最后也得给小公子指路指到我家里来。”
因着这个名头,村里人大都看老周夫妻俩的目光有些异样,却也有几分畏惧,总觉得他们两口子是不是疯魔了,不仅落了个绝户,连诡异祸事都不怕,事情一旦让人费解,便会滋生许多想象来。
老周夫妻俩却从不管这些,只管过自已的安生小日子,但就在刘三木失踪约莫一个月前,刘三木突然上了老周家门。
“刘三木失踪前一个月找过你?”朱怀古惊得连脚步都停了,“之前周大哥为何不提?”
老周苦笑:“说不惧横祸,不怕死,到底还是怕的,我怕说了,小公子会把刘三木之死怀疑到我头上来!”
因为刘三木上门找他时说的话儿,他每每想起来,都觉得头皮发麻。
朱怀古问:“刘三木说什么了?”
老周再没有隐瞒,一箩筐倒出来:
“大概一个月前,我日暮刚从地里归家,就听到我媳妇儿说刘三木找我,在家里等了有一会儿了,说是有要事儿要嘱托我……”
当时老周觉得奇怪,两人又熟识,最多算点头之交,刘三木便真有所嘱托,也嘱托不到他这儿来啊,后听刘三木说的话,他直惊得坐都坐不住。
刘三木说,倘他有朝一日失踪了,那必是死了,知道老周夫妻俩不惧口舌之祸,心地也好,逐拜托老周,倘真有这么一日,还望老周在他尸骨找到时,帮他给埋到他父亲坟边去,再有空,时不时帮他看望照应一下他母亲,说他俩哥哥都是靠不住的,倘他不在,他母亲定然得挨饿受冻。
老周那时虽听得莫名奇妙,还有些惊悚,但还是答应了下来,追问为何有这样嘱托的原因,刘三木却是闭口不言,只苦笑着对老周说,一切都是命。
“一切都是命?”看来刘三木早有预感自已会死,方提先做了这样的嘱托,朱怀古又转道老周先前不敢提半字的忧虑:“周大哥实在多虑,倘你早些将这些说出来,我不至于会怀疑到你身上,查归查,什么可能都有可能,不会因这么个嘱托便定谁的罪。”
老周老脸微红:“到底是我胆小又怕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