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在生存以及相关条件有保障的时候,大多数人类都是无私的。人们可以为了救助陌生人慷慨解囊,甚至可以在某种程度上不计回报。
但当自身的生存受到威胁的时候,人类也是可以自私的——这一点无可厚非,因为在处于绝境的状态下,人们为了保证自己的生存,做什么都是允许的。而这也符合【畜】道的【规矩】——如果是为了自身的生存,杀生是必要的。
除了司马钰她们五人之外,剩下的十几位伤者已经处于绝境,他们中的几位甚至已经处于濒死的边缘。外界的救援肯定会来,但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们无法保证自己能够撑到救援到来之前。在生与死的抉择之下,产生一些极端的想法、做出一些极端的事情也是情理之中。
几个伤势较轻的中年人看到了林默旅行箱中的补给,他们一开始是打算来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分给他们一些。如果对方执意不给,他们确实有直接抢过来的意思——不是他们本性为恶,而是在大家都处于绝境的时候,这些思考和顾虑都是必要的。
防人之心不可无。
而就像宇文诗对林默说的那样,他们的物资是不可能分出去的——就像那些中年人想的那样,林默考虑得也是先保证自己这批人的安全。药物和纱布是司马钰为自己准备的,就那么一丁点,只够重伤的韩嵩一个人用。如果分出去了,那么有危险的一方就变成了韩嵩。
双方谈不上谁是正确,但肯定都没错——想要活下去这种事,怎么可能会是错的。
所以林默带着众人转移了,而那几位中年男人则被【鬼打墙】引向了别的地方,距离他们越来越远。直到距离很远的林默听到远方传来的哀嚎声的时候,他知道,那些【曾经】的同类们,已经开始动手了。
在没有热武器的前提下,人类绝无可能是猛兽的对手。如果没有防护和武器,在野外哪怕是一只虫子,都有可能要了人的命。
林默当然不会顾及这些——他从前吃过人,或者说,只要活到了一定岁数的【妖】,基本上都是吃过人的。关于【吃人】这点,在人类离开了属于他们的【领地】,来到其它兽类的地盘的时候,就已经说明了其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弱肉强食,这是荒野的法则,【天道】也是允许的。因为就算是【畜】也不会做无谓的杀生,只有在保护领地和为了食物的时候,野兽才会做出杀戮的行为,这是本性,是荒野最基本的【法则】。
在林默的眼中,那些被吃掉的人类,只不过是在【法则】之下的决斗中输掉了而已。
无关荣誉,只有生存。
林默带着众人来到了一条小溪边——虽然在人类的世界生活了很久,但荒野中的本能并没有遗忘,他可以找到最近的水源,也可以找到一些食物。当宇文诗回来的时候,他刚刚将众人安顿到了合适的地方——河边有几块半人多高的岩石,他抽出了旅行箱内部用来支撑的钢板,挖空了几块岩石中间的泥土,暂时能够作为休息的地方。
“有几个逃了,不过剩下的……”宇文诗没有说完,她相信司马钰和林默会明白她说的话的。
两个能看见她、听见她的人没说话,只是做着手边的事。司马钰搜集了一些干枯的树枝,堆在一起用韩嵩的打火机点燃生火——还好,虽然烟瘾很小,但韩嵩还是有着抽烟的习惯,随身都带着打火机;林默则测试了一下小溪中的水——像这种丛林中,有些溪流中的重金属等物质是超标的,或许对【妖】来说没那么大的伤害,但对人来说可是致命的。
还好,林默看到了溪水中的鱼——有鱼的地方水质基本上都是没问题的,唯一需要顾虑的就是水中的寄生虫,只要烧开了应该就没问题了。
关于烧水这点也不必担心——之前林默去拿旅行箱的时候,看到了几个不锈钢的盆,考虑到会用上就带在了身边,刚好可以拿来烧水。
——虽然那几个盆是司机用来擦车时涮抹布用的,但眼下也没什么好东西了,将就着用一用吧。
“我去找点吃的,你们在这里等着,”林默拿了一个哨子出来——这个哨子是穆小雅送给他的,在住进【万妖楼】之前,林默独自住在山里,穆小雅每次去找他的时候,就会吹响一个哨子,而林默则会吹响另一个哨子做回应,让表姐找到他的位置。现在虽然用不上了,不过哨子还是被他当作护身符留了下来,“有什么事就吹这个,多远我都能听见。你们看着点儿盆里的水,水开了别立刻喝,等沉淀一下,再将表面那一层倒出去,喝中间那部分的。”
“嚯……”司马钰接过了哨子,有些吃惊地看着林默,“野外的经验……挺多的啊。”
她说得可不是林默的原形是【熊】这件事——熊可不需要烧水,也不需要具备这些野外生存的知识,司马钰在意的正是这个。
他一个死宅,怎么会懂得这么多关于野外生存的常识的?
“……以前游戏里玩过嘛,不少这种题材的。”林默嘿嘿一笑,不动声色地拿眼角看了一眼宇文诗,意思是让她保证这几个人的安全,随后便离开了。
他是朝着上风向走的,因为风会将他的气味带到司马钰那边,让周围的野兽不敢靠近。可或许是因为在人类的世界生活得太久,此刻面对着丛林,也不禁感到有些陌生。在确定自己走出足够远之后,林默看了看四周,随后便将衣服都脱掉藏在一边、用大石头压住,自己则四肢着地,头顶出现了独有的图腾——下一刻,他的身体开始慢慢膨胀,毛发也开始疯长,连头顶的绷带都崩开散落在一边,后脑的伤口也开始迅速愈合——
不到十秒钟,一头巨大的黑熊便出现在了丛林中——顶级掠食者舔了舔獠牙,顺着气味开始寻找起周围的猎物。
还好附近是山区,基本没有人来,不然一头站起来接近两丈的巨型黑熊忽然出现在人类的视野中,肯定会被当成威胁的。
一般来说,如果放在古代的话,林默的这个体型、再加上他能够说人话的这个特点,已经足够被尊为当地的【山神】了。
可惜,林默没兴趣做【山神】,他社恐,还是【万妖楼】的142室比较适合他。
司马钰这边也没闲着,按照林默的指示,水烧开了之后便倒掉了浮头的一层,用保温杯舀出了中间部分给了另外三人——主要是给韩嵩,他已经开始发烧了,虽然不知道是不是伤口感染引起的,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还好司马钰准备得比较完全,小到去疼片,大到藿香正气滴丸,像是土霉素、布洛芬、泻立停、退烧药什么的都会带一点——没办法,她倒霉惯了,只要出门,这些东西都是必带的。
天知道她的身体什么时候会出什么事。
让夏鸥保管好这些药,司马钰便开始收集一些干柴——林默说了,火不能灭,野外生存的时候,水与火都是很重要的东西,人类是离不开这两种的。
“我去看看那边的救援有没有动静,很快就回来。”宇文诗见这边实在没自己什么事,便提出回事发地看看——盘山道上翻车坠崖可不是小事,最次都是能上当地的新闻联播的,上面肯定会很快组织到人来救援,别等救援到了的时候这边抓瞎了可就麻烦了。
她和林默可以在任何情况下保证司马钰的安全,但加上另外三人就不一定了——毕竟不能在夏鸥她们面前暴露身份,不然会很麻烦的。
司马钰没有说话,怕被夏鸥她们听见,只是点点头做回应。在宇文诗离开之后,她继续收集着树枝。不知不觉间,距离河边已经有一段距离了。
就在这个时候,她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自从黄婆婆训练她先用蛇皮适应【野兽】之后,或许是对【妖】那部分慢慢适应的缘故,她对周围的危险有着本能的感知。就在刚刚,她察觉到了附近似乎有着什么东西——
一些足以对她造成威胁的东西。
或许是野兽,或许是宇文诗说的、逃走的那几个成年人,总之在周围的黑暗中,司马钰感觉好像有什么在盯着她。
她们五人是下午的时候坐上的长途客车,现在天早就黑了,再加上最近一直在下雨、天上都是乌云,周围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手上的手电充当光源。司马钰下意识地就想回到河边,然后吹响林默给自己的哨子——只是她忽然想到,如果回到河边的话,无论是自己还是林默,都必须以【人类】的身份来面对这些危险。
【人类】在丛林中,相对于本地猛兽的优势,几乎无限趋近于零。
可如果不回去的话,她又怕那些野兽盯上夏鸥她们,现在宇文诗又恰好不在身边——
一时间,司马钰感觉好像进入了一个死局——要不然看着夏鸥她们出事,要不然就是在她们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
就在她进退维谷之际,忽然间,司马钰想到了黄婆婆给自己的那只小荷包。
黄婆婆说,如果遇到了什么无法解决的问题的时候,就打开那只荷包看看——难道老太太已经算到了她会碰到这种情况?!
眼下已经不是考虑那些事的时候了,司马钰感觉那种危险的感觉越来越近,再不快点想办法,黄花菜都要凉了。想着,她赶紧掏出了荷包——荷包就被她一直挂在脖子上,手忙脚乱地打开,发现荷包里只有一张纸。
在手电光芒的照耀下,她看到纸上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司马钰见过这种符号,在花沐晨从人形变成豹子、或从豹子变成人形的时候,额头都会从出现类似的东西。
难道……
司马钰大概知道这东西的用法了,虽然她从来都没试过,不过现在已经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了,因为危险,已经近在咫尺。
她一把握紧了干枯的树枝,树枝锋利的棱角刺破了手指。借着流出的血,司马钰将符号画在了自己的额头上——她曾在灰白梦境中和钟秋学过不少【符】的画法,这种奇怪的符号对现在的她来说毫无难度。
当符号最后一笔画完的时候,司马钰忽然感觉自己的心跳骤然加速,整个身子都开始发烫,全身的骨头和肌肉仿佛被撕开一样。剧痛让她跪在了地上,手电也掉在了散落在周围的木柴堆中。借着手电的微光,她看到自己的手臂开始出现点点反光,那些反光的东西迅速覆盖了她的皮肤,渐渐地,她开始无法感受到自己的手脚——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秒钟,也许过了几年之久,剧痛骤然停止,司马钰的意识也再次变得清明。可就在她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她感觉周围的环境,似乎一下子全变了——
她再也看不清楚任何东西,但周围的一切物体在她的【眼】中,却又有着具体的轮廓——那种轮廓并非是具体的影像,而是像许多色彩叠加在一起一样——
在那些色彩中,她看到了远方的几个红色的人形——适应了好一会儿,她才明白那几个红色的人形,并非是自己【看】到的,而是对方身体散发出来的热量。
除此之外,就在距离自己的位置不远处,有几个同样【红色】的东西在晃动,它们正试探着向自己接近,但又不像之前那样充满了侵略性,反而开始戒备起来。
司马钰的心中也没了恐惧,反而变成了好奇——她好奇那些散发着热量的东西究竟是什么。看起来好像狗一样,却又比狗大了许多,而且数量还很多,聚在一起模模糊糊的。她想靠近一些看,却发现自己无法站起来——
就在这时,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凭借着本能开始活动了,就好像……
……就好像在黄婆婆那里时,自己穿着蛇皮外套,爬进洞穴里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