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沈敬中抬头双眸通红看向白卿言,只见她将热帕子放在一旁,殿内摇曳的暖色火光,将她眉目间间的浅笑映得忽明忽暗,能让人瞧出几分落寞,她轻声道:“是我德行才能不够出类拔萃,不能得沈司空全心辅佐,这是白卿言此生之憾……”
“陛下!”沈敬中膝行上前一步,“并非如此,陛下……”
白卿言抬手示意沈敬中不必再言,只道:“既然沈司空要辞官返乡,这想必……也是我们君臣之间最后一次一同用膳,坐下吃吧!朕准了。”
看着白卿言重新执勺喝汤的模样,有那么一瞬,铺天盖地的悔意涌上沈敬中心头,话到嘴边又被沈敬中咽了回去。
他被魏忠扶起来,跪坐回自己的席位,颤抖的手拿起汤勺,只觉得这闻起来美味的汤羹,入口发苦。
白卿言不论是德行还是才能或是胸襟,都让沈敬中敬佩的五体投地,若是没有才能……推行新政算什么?若是没有德行何意受万民拥戴?其胸襟更是最让沈敬中敬佩,敢早早定下赌国之策,全心为百姓福祉,而非自家权势不朽,沈敬中自问……从古至今能做到的怕也就只有白卿言这一位皇帝了。
可曾经……沈敬中入仕之时,正是朝廷风雨飘摇之时,镇国公白威霆远在边塞御敌,他是凭借从龙之功在朝堂立足的,那时的晋帝不管是演也罢,还是真的贤德,他都信了,抱着与晋帝同生共死的信念,起誓……永为陛下之臣。
后来,皇帝变了,贪生炼丹……变得不可理喻。
他明知道白卿言是明君,却总是忘不了曾经的誓言,左右为难,故而未曾对周廷全力以赴,又总是在心里想着辞官,或许在旁人看来……他这算是不识时务,算是愚忠,但沈敬中更觉自己这是愚蠢。
如今话已出口,再无转圜余地,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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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和二年六月二十八,大周与燕国定下赌国之策,分别在两国划出的城池区域,推行对方一国国策,以三年后,谁家国策能使当地百姓富强定输赢,和为一国。
“如此,摄政王……”柳如士看向萧容衍笑着从王寒冰手中接过盖好章的盟约,道,“只等燕国的大皇子、二皇子和谢鲟将军一到大都城,大周即刻撤兵,被我们白家军扣在西凉的燕国的主力,也自然会归还。”
王寒冰的脸色并不太好,他着实是没有想今日入宫要盖章了,被大周摆了一道,竟然让他们燕国在大周的地界儿上推行燕国新政,而大周要去燕国推行新政。
但,又不能不承认柳如士说的很对,只有两国在对方的国土上推行新政,才能对比出来哪一国的新政更好。
也只有如此,等到两国合并之时,不论是燕国合并大周,还是大周合并燕国,两国的百姓都更容易接受。
萧容衍朝着坐在高台之上唇角含笑的白卿言看了眼,明白白卿言的苦心,所以在柳如士最后提出这个条件的时……燕国使臣争得脸红脖子粗,他却应了下来。
只不过,之前还窃喜大周给燕国选的城池都是富庶的城池,而燕国却使绊子选了大周几个穷困的城池……美其名曰如此才能使两国在同一水准进行较量,没想到最后柳如士这一招,反倒是让燕国坑了自己。
不论如何,大周去燕国推行新政,身为大周皇帝的白卿言还是会派她最能信任之人去,也就等于燕国有了大周质子,燕国朝廷上下也都能安心一些。
魏忠就立在一旁,瞧着两国都已经盖章,又从柳如士的手中接过了,恭恭敬敬送到白卿言的桌案前,见白卿言看完之后颔首,魏忠才道:“陛下在宫中设宴,庆贺两国定下赌国之约,为两国和平合并而贺……”
白卿言含笑的眼仁朝着台下萧容衍看了眼,面具后萧容衍唇角勾起,眼底亦是藏着笑意。
此事定下,两人虽然什么都没有说,却都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只等着三年后,一切妥当,卸下肩上的重担,便能带着孩子一同去他们白沃城的宅子过寻常日子。
自从天凤国的萨尔可汗一行人来了大都城,被魏忠安排在驿馆,派人把手,就再也没有管过。
天凤国的人早就急不可耐,可奈何他们是悄悄潜入大都城,并非是正经递交国书之后来使,即便是被大周扣押至今,也不能说是大周无礼。
更何况,大周派人将这驿馆内外守的水泄不通,到处都是护卫和暗卫,他们也送不出消息去。
说句不好听,大周皇帝即便是将他们都杀了,天凤国也拿不住大周什么把柄,谁让他们是偷偷来的。
而今日,大周和燕国两国赌国之约定下之后在宫中设宴,这位大周皇帝终于想起一直被关在驿馆之中的天凤国国君,派人前来邀请。
“这大周皇帝果真是不害怕同我们天凤国结怨,我们天凤国的国君屈尊前来,竟然关了这些日子,现在才想起来请我们陛下。”萨尔可汗的近侍愤愤不平开口。
在屏风内更衣萨尔可汗眉目未动,只道:“我们是不请自来,又恰逢大周和燕国商谈赌国之事,将我们留到两国赌国盟约签订之后,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你不必心中不忿。”
“奴受了什么委屈不要紧,可是您可是我们天凤国的王,大周竟也对您如此不敬!”萨尔可汗的近侍越说越委屈。
萨尔可汗瞧着自己的近侍低笑道:“好了,走吧……”
原本,萨尔可汗将自己手中的玉蝉给了白卿言,还以为白卿言用不了多久便会派人来寻他,询问他这让时光回溯之法,没想到从被关进驿馆之后,他就一直被晾在在这里,也不知道白卿言是否有研究了玉蝉,还是……压根就不感兴趣。
皇宫设宴的大殿之中,燕国使臣和大臣们分品阶落座。
能瞧得出大周的臣子很是高兴,燕国的使臣虽然目的达成,却没有那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