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而在南京,不少官员、士绅也通过各种形式给张居正施加压力,要求张居正去保全华家,他们一致认为,这是朝廷为了推动催征和清理投献而制造的冤案,他们要求张居正立即悬崖勒马,否则勿谓言之不预也。
对于他们的劝说或者威胁,张居正一概不予理睬,反而和在无锡严绍庭书信沟通,严绍庭想要请求张居正到无锡来,严绍庭好直接抄家,获取华家的罪证,而张居正则要求严绍庭按兵不动,静观其变,严绍庭当然明白张居正的意思,张居正和徐阶一样的阴狠,想逼生员们先动手,只要生员们对锦衣卫动手,那事情的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华家指使生员袭击天子亲兵,这就可以直接定性为谋反了,还用找什么证据,在锦衣卫的严格执法和热情招待之下,还弄不出一份口供来吗?
所以张居正根本不急,就是要逼得他们跳脚才好处理此事。
而在南京的士绅们也很清楚张居正的心里,现在张居正是非要办华家不可,当然站在张居正的角度,不办华家,这口气实在是忍不了,张居正堂堂帝师,又是以内阁辅臣身份出镇东南,还有个内阁首辅的恩师,这种情况之下,华家还不把张阁老当个人物,张阁老也不是什么心胸开阔的人,不借此机会把华家整到死才是怪事。
东南士绅们也很清楚张居正的想法,但是他们肯定不能坐视此事的,一旦华家倒下,在他们看来便是向朝廷证明了朝廷对于东南士绅是有办法的,而且一旦华家这样的东南大族被朝廷铲除,很多士绅对于朝廷就会产生恐惧,不敢和朝廷作对,使得士绅们被分化,这是他们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既然张居正油盐不进,那士绅们也不会和张居正客气了,严绍庭是锦衣卫,天子亲兵,士绅们不敢明面上对锦衣卫下手,但是生员士子们对张居正应该还是有办法的吧?张居正毕竟也是读书人的一员。
不仅如此,士绅们发动能量,还真找到了一个能够跟张居正说上话的人,他就是顾璘的儿子顾峙,顾璘可以算得上张居正的恩人了,顾璘在湖广巡抚任上时,对于张居正颇为赞誉,而且顾璘号称金陵三俊之一,又是弘治十才子之一,顾璘的青眼相加对于当时还不甚出名的穷生员张居正来说可谓是极为重要的。
正是顾璘的这次青眼相加,使得张居正声名鹊起,后来得中进士,成为徐阶的得意门生,虽然顾璘已经在嘉靖四十二年去世,但是顾璘的幼子顾峙尚在,他是南京国子监监生,没有入仕,此番也被东南士绅们撺掇起来拜访张居正,顾峙的拜访张居正不能置之不理,张居正亲自到督师行辕外迎接顾峙。
张居正当然知道顾峙来是干什么的,张居正愉快的顾峙回顾了当年顾璘和自己的交往,并且把顾峙就留在督师衙署之中予以款待,张居正让自己的幕僚轮流招待顾峙,就是不放他离开,随后密切注意南京士子生员的动向。
士绅们鼓动南京的生员士子们,向张居正讨要说法,南京作为大明留都,文风鼎盛,朝廷官办的南京国子监、应天府学生员监生众多,除此之外还有民间的各类书院,嘉靖年间,南京讲学之风盛行,书院逐渐恢复兴盛。建有崇正书院、崇文书院、华阳书院、新泉书院、新江书院、江干书院、白马书院等。
其中规模最大的就是湛若水在南京兴建的新泉书院和崇正书院,新泉书院的前主人为光禄寺少卿史后的府邸,史后是江苏溧阳夏庄人,为东汉溧阳侯史崇第45世孙。他与王阳明、湛若水都关系极佳,故而将自家的祖宅用作书院讲学之所。
在湛若水的运筹和经营下,新泉书院成为当时南京乃至全国响当当的书院。更是南京心学门人的聚集地,泰州学派创始人王艮专程来到南京,与湛若水、吕柟、邹守益、欧阳德聚讲于此。
而崇正书院则是现在江南最大的书院,是时任南直隶学政耿定向在南京清凉山麓兴办的书院,学生极多,在士绅们的鼓动下,大批的士子们聚集起来,在张居正的督师行辕外聚集,士子们要求张居正撤销催征的法令,认为朝廷催征是残民之举,要求张居正停止催征,舒缓民力。
同时他们认为严绍庭去无锡查办华家是陷害忠良,张居正作为督师,又是阁臣和帝师,应当勒令严绍庭停止加害忠良,同时上疏朱载坖,劝谏朱载坖不要搜刮东南,这才是臣子们应当做的。
而张居正在督师行辕之中,对外面的士子们视若无物,根本不管他们,但是张居正虽然不管,南京守备恭顺侯吴继爵和南京内守备刘忠已经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了,士子闹事在大明可不是小事,一旦闹大,张居正的帝师阁臣有朱载坖的庇护,自然可以全身而退,但是南京守备就很容易背锅。
之前南京乡试下第者数百人噪于文庙门外,徐鹏举以闻变坐视夺禄米。这就很不讲道理,落第士子闹事,和时任南京守备魏国公徐鹏举有什么关系?但是朝廷一出事那处置南京守备已经成了惯例,谁让你是勋臣呢?你不背锅谁背锅?
所以现在士子们闹事,最担忧的就是南京守备恭顺侯吴继爵了,一旦真的闹大,自己恐怕这个南京守备的位置还没有坐热就得被罢免。
吴继爵在乔装改扮,不敢带兵,生怕激怒了这帮士子,从督师行辕后门进入,求见张居正,张居正笑着问道:“恭顺侯此来何事啊?”
吴继爵心说你是不是傻,我来能为了什么事情,吴继爵说道:“阁老,外间士子纷扰,下官请阁老授以方略,下官好领命而行。”
张居正说道:“等陛下的圣谕到了再说。”张居正早在士子们开始串联的时候就已经上疏朱载坖,陈述了自己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