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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七章 罪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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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无疏,是什么人?

是以十万人众,抗击薛雅之二十万兵马的少年英才。

苏凌、祁州两郡沦陷,已然剑指汝阳,却被一个不足弱冠之龄,名不见经传的小将军,力挽狂澜,扶大厦之将倾。

不仅夺回了祁州,还在祁州夺回之余,坑杀了五千朱雀营的将士。

杀伐果决,冷血无情。

哪怕她受俘的第一日,女子之身便已暴露。

因她铁骨铮铮,誓死不降,险些被投入军营,成了人人可欺可辱的军营娼妓。

好在陆衍与谢行湛几方运转之下,只是被投入了斗兽场,与野兽搏斗,供权贵消遣。

可她秦无疏,哪怕是在斗兽场,也是不败神话。

无论是兽,还是人。

武力高强便也罢了,偏偏,智谋也不落于后。

哪怕只是参与一个极普通的彩球争夺游戏,竟也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保存好了实力,算计好了香烛燃尽的时间,在那之前,扮出一副柔弱无能的模样。

只待最后的时刻,一招制敌。

薛雅之的侍卫,也曾是军户出身,晓得此女便是活埋朱雀营将士的那位活阎王,霎时面如寒霜,一脚重重踢向秦无疏的小腿:

“见了王爷,还不跪下!”

秦无疏却如青松般屹立不倒,脊背挺直,语声虽淡,却是铿锵有力:

“我秦无疏,乃南凉之将,可跪南凉之君父,可跪南凉之百姓,决计不跪你等无耻小人。”

侍卫怒火中烧,拔出腰间寒光闪闪的雪刃,刀锋直指她的脖颈:

“你不过咱们王爷的手下败将,休得猖狂!”

若是往常,秦无疏自不必理会。

可偏偏,她的铁锁已去,枷锁亦被取下,毫无束缚,毫无禁锢。

那侍卫横劈而来之时,她身形微微一侧,轻而易举的躲过那道狠辣攻势。

反手一扭,那侍卫的脖子,便如同脆弱柔软的柳枝儿,被轻易的折断,重重倒在了地上。

分明只是个女子,却一招毙命,狠辣无情,连眼也未眨过。

薛雅之的面色更是阴沉如水,摆了摆手,便有无数箭弩再次对准了他。

她抬手,捋了捋鬓发凌乱的湿发,淡声道:“怎么,不是你说的么,胜者得以脱离罪籍,重获自由之身。”

薛雅之面色阴沉,如同阴云笼罩:

“我的确打算放了你,可现在,你杀了我的奴才,就要以命相抵。”

秦无疏冷冷一笑,上前一步,眸底是毫不掩饰的讥讽之意:

“我从不认为你薛雅之,是个信守承诺之君子。”

乌时璟皱着眉头,眸光在二人面前转了又转,双手攀着薛雅之的袖袍:

“雅之哥哥,她胜了,你还要杀她,这样算不算言而无信?”

薛雅之冷哼一声:“即便我为她脱了罪籍,成了白身庶民。”

“她杀了我的奴才,按北弥国律,杀人者,也当受以绞刑。”

秦无疏促狭一笑:“哦?”

她顿了顿,漫不经心道:“这么说来,我若没杀他,便可不必施以绞刑了。”

薛雅之眉头一蹙,便见秦无疏话音刚落,那黑衣侍卫慢悠悠醒转而来,按了按自己的脖颈。

见他眸底阴霾遍布,连忙跪伏在地,叩首求饶:

“是卑职技艺不精,求王爷饶命,求王爷饶命啊。”

她虽胜了,薛雅之却不打算如此放过她,只是给那侍卫使了个眼色,便见雪光一闪。

她若出手还击,便可以杀人之罪,继续扣留于他的私牢。

若不还击,倒是一了百了,少了个隐患。

至于这个奴才,大不了,交给定南侯,给她赔命便是。

她却手法诡谲,只是按了他的风池穴,叫他暂且晕了过去。

陆衍畅声大笑:“王爷,您已说了要为她脱籍,这便请吧。”

苏宛也道:“按照约定,请王爷放人吧。”

薛雅之站起身,那双阴诡棕瞳,冷冷的盯着秦无疏:

“即便本王放了你,你也逃不出临松。”

秦无疏淡淡道:“若我没记错,定南侯作为胜者,可提一件要求。”

薛雅之一甩袖袍,冷声道:“说吧。”

秦无疏道:“我要你释放这儿其余的奴隶。”

薛雅之凤眼微眯,微微勾了勾唇:“我可以放了他们,但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我要你秦无疏,永禁于府,余生不得出府半步。”

“可以。”秦无疏顿了顿,依旧漠然无波,“但我要你释放南凉所有战俘。”

薛雅之气的咬牙:“得寸进尺,你便什么也得不到。”

秦无疏脊背挺直,冷冷一嗤:

“将军既不愿释放奴隶,那便如了约,平了我的罪籍。”

“至于,我出不出得了临松,那就与将军无关了。”

他捉了秦无疏,可是耗费了好一番的功夫,现下若真真叫她得了自由身,以她之谋略,只是逃出临松,有定南侯与燕王相帮,岂不轻而易举?

万一,回了南凉,哪天再帮着南凉皇帝,反攻北弥怎么办?

薛雅之又气又恼,齿关死死咬着,连拳头也捏得咯咯作响,忖了良久,才道:

“我可以放了斗兽场的你国奴隶,但他们,决计不能出临松。”

“还有你,需自断经脉,立誓永不出府。”

秦无疏松了一口气,朝薛雅之抱拳道:“好,一言为定。”

说罢,她卷起衣袖,出手利落,自左右两侧各点一指,“喀”的一声,喉间一滚,汩汩鲜血喷涌而出。

她单膝跪地,双眸灼灼似火:“放人。”

随行医师立即上前为她诊脉,见她脉息不畅,吞吐困难,七经八脉混乱不堪,便道:

“回王爷,此女先点了身上三处大穴,使之经脉闭塞,又一股掌力,震得八脉具废,现下,已是武力全失了。”

只要他们不再沦为斗兽场的奴隶,也就不必再被野兽践踏,撕咬,当务之急,是活下去。

至于其他,不重要了。

陆衍心疼不已,掺住她的胳膊:“玉蘅,跟我回去。”

薛雅之轻轻挥了一挥衣袖,那些奴隶的手铐,便逐一解开。

他们面露喜色,疾步奔入秦无疏身后,伏地一跪,热泪盈眶:

“将军。”

陆衍摆了摆手,便有侍从要将那十余人等带下去,谁知那些人一动不动,只是定定的望着秦无疏。

侍从皱了皱眉:“还不走?”

那身形极为魁梧大汉,正是苍隼营的守备严淞。

在陆家受困囹圄之时,还曾替陆衍,向上级递过折子,诉过冤屈。

偏偏,陆衍装疯卖傻,只为逃离南凉,说不定,早便与北有私,才生出这许多波折。

又偏偏,他入了南凉,过的这般自在,日日与权贵为伍。

他看不起叛徒,不屑与他说话。

陆衍的面色霎时冷了下去,再次摆了摆手,侍从退回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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